宰执天下第29章 坐感岁时歌慷慨下
“这一次回京还以为天子会想着对西夏开战。
交趾都灭了西军的战力天下人也都看到了不是说北方的禁军都已经全数配发铁甲了吗?斩马刀和神臂弓也是几千几千的押送进军库。
有这十万虎贲杀到兴庆府都没问题。
兴庆府中还争得不相上下也差不多该是时候了。
”王厚长长的叹了口气摇头间满是无奈“爹爹你管着熙河秦凤和泾原种五管着鄜延、环庆郭太尉自河东几方合力西夏也就能撑个一年半载……不三五个月而已!” “熙宁八年的正月板甲局创立。
到上个月为止总计造甲四十一万六千八百余具。
斩马刀十二万两千四百余柄。
神臂弓更是有六十多万具。
除此之外飞船霹雳砲都是有足够的储备军中马匹靠着这些年的茶马互市光是关西就有了十万余匹其中战马就有三万。
关西和河东的禁军的确什么都不缺了。
但河北军和京营还没有训练完毕至少还要个两年左右。
”王韶顿了一下声音低了点“西军太强了五千灭国。
也算是西军一脉的荆南军则是千五破十万。
河北和京营不练起来谁都不能放心。
” 王厚双眉一挑正要说话王韶抬手阻止了他“别忘了还有契丹人呢。
” 王韶对于西夏的政局看得比他儿子要清楚“梁家根基已深此前几番大败反而让他们趁机整顿了国中秉常背后虽有契丹人支持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赢的。
而且秉常才十六七梁家找个借口还是能拖上几年时间估计要到他二十岁才会闹出来。
不过……”王韶露出了一个笑容“你若是进宫面圣还是照样该说什么就说什么不必有所顾忌。
” “……儿子明白了。
” …………………… 远在东京城西南方数百里的地方一座小城的驿馆中韩冈正在与来访的监察御史会面。
在韩冈的记忆中御史一般的都是傲气凌人就是在宰执面前都只维持最基本的礼节因为他们是天子用来制衡相权的工具不需要对宰执们太过敬畏。
不过舒亶倒是很是有礼貌。
御史礼数周到韩冈也不会生生受下还了一个平礼到了几句久闻大名便请了舒亶在小厅中坐下。
监察御史是风闻奏事说话不需要有谱不需要为自己说的话负责咬上谁谁就倒霉。
说句难听话就是贼咬一口入骨三分不论有理无理即便是宰相也得先避位待查。
正常的情况下出京的可能不大。
现在舒亶跑出来查案自然不可能是小事当是想用铁证将某人给钉死 韩冈神色间不见任何异样与舒亶分宾主坐下来聊着闲话心中则是揣测着不知他又盯上了两府中的哪一位了。
站在他身后的吕惠卿或是章惇又是将目标投向谁? 只要不是自己就行了韩冈想着他一个都转运使离着东京城远得很天上乱飞的石头砸不到他的头上。
“前岁岁中熙河水患之后家严在信中说若非有熙州、河州、岷州新辟的四百余顷良田是岁军需几乎不保。
而信道兄与其中出力良多熙河军民一说起舒管勾听说是无人不赞。
” “龙图的夸赞舒亶可不敢当。
在下在熙河多得尊翁襄助且也是给郑提举辅佐而已。
” “这是哪里的话郑民宪提举营田务不便远离巩州家严又是老迈岷州、河州之地可都是信道兄的功劳。
” 韩冈的开场白骚着了舒亶的痒处。
他去熙河路担任营田司的勾当公事的的确确很卖了份力气也是他由选人转京官的主要依据。
不过若说功劳还真比不上韩千六那位老农官只是占了身为进士的便宜。
他瞅着韩冈年轻的面庞因为久在南方而被晒得黝黑眉眼和鼻梁有些太过硬朗但微微笑起来的时候便显得温和从容、和善可亲。
能做到一阁学士往往都是四五十岁之后资历、经验、人脉和才干再加上天子的青睐才能有幸得到学士的头衔。
如韩冈这样完全功劳堆起来的完全是独一无二的特例。
这样的人在待人接物时没有半点傲气表现得谦和有礼让舒亶感到惊讶无比。
以他的眼力并没有发现韩冈的谦逊是伪装而成而是当真是发自于内心。
要么是韩冈的性格当真平易近人;要么就是他虚伪过人一等;还有就是他已经习惯了眼下的身份不需用高傲来彰显自己的地位——这在遽得高位的寒门子弟中很少见。
且不管是什么理由韩冈表现出来的态度让人愿意与他交流。
两人又说了一阵拉近关系的闲话。
韩冈总是在说着自己在熙河路和南方的见闻对舒亶出京的缘由则半句不提。
但舒亶有些不耐烦了“龙图在交州所立功勋舒亶一直以来都是感佩不已。
我等生在东京却难以想象交州的艰难。
” “上有天子福佑下有将士用命中间还有章子厚的指挥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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