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明从关中田亩开始第17章 新苗旧疾与暗箭
村东头的荒地上黑褐色的泥土被翻垦开来在晨光下散发着湿润的气息。
数十号人围成几个圈子屏息凝神地看着中央那个清瘦的少年。
张远声手里捏着几粒金灿灿的玉米种子声音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这种海外新种叫做玉米。
不能撒播得穴播。
”他蹲下身用手在松软的土地上按下一个浅坑“每一步深半拃放三到四粒种子不能多也不能少——多了苗挤在一起长不好少了可能不出苗。
” 他小心翼翼地将种子放入坑中轻柔地覆上土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安置什么珍宝。
“这块地肥力不足株距得放宽些一株离一株至少两步远。
”他站起身用脚步丈量着距离。
接着他又拿起一块已经冒出紫红色嫩芽的土豆种块另一只手拿着一把用火烤过的镰刀。
“这叫土豆土里结果实。
种之前要切块但每块上必须带一两个芽眼就像这样。
”他利落地将土豆切开断面沾上准备好的草木灰“这样能防腐烂。
要起高垄种排水好结的薯块才大。
” 人群中发出阵阵惊叹和窃窃私语。
这些闻所未闻的种法完全颠覆了他们祖辈传下来的耕作经验。
“声哥儿这法子真能成吗?”一个老农忍不住问道脸上写满怀疑。
“李奶奶”张远声看向人群中一位老人“您愿意信我一次吗?就像信那些红薯叶能吃一样。
” 李奶奶想起几天前那碗救命的红薯叶粥浑浊的眼中泛起泪光重重地点了点头。
在赵武等人的组织下人们开始小心翼翼地按照张远声教的方法播种。
过程缓慢而笨拙常常需要返工但没有人抱怨。
希望如同那些被埋入土中的种子在每个人心中悄悄生根。
然而好景不长。
几天后村里陆续有人开始发热、腹泻。
恐慌再次蔓延开来——难道瘟疫又回来了? 苏婉拖着疲惫的身子从一个病患家赶到另一个病患家。
诊断后她稍微松了口气:“不是之前的疫病是泻痢。
大抵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或是喝了生水。
” 但她的眉头依然紧锁:“大灾之后人人体虚最易染上这些病症。
若是不加控制也会死人的。
” 张远声闻讯立即行动。
他在劳动点架起大锅派人日夜不停地烧开水并下令:“从今日起所有人只能喝煮开的水!谁再喝生水扣一顿饭食!” 他组织还能动弹的人在全村范围内清理垃圾和污水坑撒上石灰。
又让苏婉配了大量马齿苋和止泻的草药分发给病患。
最令人意外的是流民中一个沉默寡言、被称为陈老的老者主动找到张远声:“东家老朽略通几个字早年曾在衙门户房帮过闲。
按大明律新垦荒地头三年可免赋税。
若是税吏来查或可以此应对。
” 张远声又惊又喜这才知道这群流民中竟藏龙卧虎。
他当即请陈老仔细回想相关律文做好准备。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第三日午后一个穿着皂隶服色、面相精明的税吏带着两个帮闲大摇大摆地来到地头。
为首的税吏姓钱一双三角眼扫过正在劳作的众人最后落在闻讯赶来的张守田身上。
“张守田是吧?”钱税吏抖出一纸文书“县衙接到举告说你勾结流民私垦官地隐匿田亩意图逃税!你好大的胆子!” 张守田吓得脸色惨白双腿发软话都说不利索了:“大、大人明鉴!小、小民是为了活命才、才开这荒地…” “少废话!”钱税吏不耐烦地打断“地契呢?这批流民的户籍证明呢?拿出来查验!若是没有就按私垦官地论处这地上的庄稼全部充公另罚银二十两!” 二十两!这简直是天文数字!周围劳作的村民都倒吸一口凉气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不安地望过来。
就在这时张远声快步走来彬彬有礼地向钱税吏行了一礼:“钱大人远来辛苦。
家父年纪大了一时慌张。
此事容小子细禀。
” 他不慌不忙地道:“我们开垦的确实是无主荒地此事里长赵守财可作证。
开垦荒地乃是为应对饥荒、安置流民正是响应朝廷‘劝农垦荒’的号召。
且按《大明律·户律》新垦荒地可享三年免赋何来逃税一说?” 钱税吏显然没料到这个乡下少年竟如此熟悉律法还能说得头头是道一时语塞。
张远声趁热打铁:“再者此事西安府劝农官李崇文李大人也是知晓的这些新种就是李大人所赐。
大人若是不信可派人去府城询问。
” 听到“劝农官”和“府城”字样钱税吏的气焰顿时矮了三分。
他本就是收了王家的好处来找茬的并不想把事情闹到府衙去。
“哼巧舌如簧!”他强自镇定“你说李大人知道可有凭证?你说三年免赋文书何在?空口无凭!” 双方一时僵持不下。
周氏急忙端来热水和几个刚蒸好的红薯:“大人一路辛苦先用些粗食歇歇脚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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