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聊斋当合同工第107章 历经劫波终返故地
幽冥血海的波涛在身后渐渐平息那强行引动星晷古道本源带来的震荡却久久回荡在林曦(林寒)的魂体深处。
黑山老妖的退去并未带来丝毫轻松反而像一块沉重的石头投入死水预示着更深的不祥。
他瘫坐在冰冷的阵眼石台上魂体如同被抽干了力气的破布娃娃光芒黯淡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魂体模拟)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楚。
崔判官渡来的精纯阴气如同细流渗入干涸的河床缓慢地滋养着近乎枯竭的本源但那种源自灵魂深处的疲惫与创伤并非外力可以轻易抚平。
星萤和豆子被带到了他身边。
星萤的眼睛哭得红肿用颤抖的手擦拭着他嘴角并不存在的血迹(魂力溃散的异象)豆子紧紧抓着他的衣角小脸上满是恐惧与依赖。
他们看着他像看着一座即将倾颓的、唯一的依靠。
这目光比任何敌人的攻击更让林曦感到沉重。
他勉强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却连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
那些被命运捉弄的人物总是在看似接近希望时遭遇更沉重的打击。
此刻的林曦便是如此。
他千辛万苦集齐星钥返回聊斋界本以为能寻得一丝喘息之机甚至找到归途的线索却一头撞上了席卷而来的魔灾更被卷入了地府与各方势力的漩涡中心。
这幽冥地府这所谓的“故乡”非但不是避风港反而成了更大的风暴眼。
“林小友你伤势不轻需好生静养。
暂且随我去‘枉死城’别院安置吧那里清静些。
”崔判官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忧虑。
稳定星穹古道防线只是权宜之计魔军主力仍在虎视眈眈地府内部也因突如其来的压力而暗流涌动。
林曦这个身怀重宝的“变数”此刻成了烫手山芋也是各方关注的焦点。
林曦无言地点点头在崔判官的搀扶下艰难起身。
星萤和豆子默默跟在后面。
他们离开阴气森森的血海乘坐骨舟沿着一条更加偏僻、阴风呼啸的冥河支流驶向那片专门收容阳寿未尽却意外身亡、或冤屈未雪之魂的区域——枉死城。
越是靠近枉死城周围的景象越发荒凉破败。
灰蒙蒙的天空低垂仿佛永远不会有天亮。
两岸是枯死的、扭曲的怪木如同垂死挣扎的手臂。
河水浑浊不堪散发着腐朽的气息。
偶尔能看到一些影影绰绰、神情麻木或悲戚的游魂在岸边飘荡发出无声的哀叹。
这里的“风”都带着一股浸入骨髓的阴冷和绝望与白河镇的烟火气、石头坳的压抑秩序截然不同是一种更接近本质的、毫无希望的荒芜。
这片死寂的土地正是林曦此刻内心世界的真实写照。
还乡?何处是乡?这阴曹地府不过是另一个形态的囚笼罢了。
枉死城别院与其说是一座院落不如说是一片被简易结界隔开的、更加破败的建筑群。
房屋低矮墙壁斑驳庭院中寸草不生只有几株枯死的槐树张牙舞爪。
崔判官安排了一处相对完整的厢房留下一些滋养魂体的丹药和两名沉默的鬼仆便匆匆离去他需要立刻返回判官殿商议应对魔灾的后续事宜。
厢房内陈设简陋只有一张石床几张木椅一盏散发着幽绿光芒的魂灯。
空气里弥漫着灰尘和霉味。
星萤强打精神开始打扫收拾豆子也懂事地帮忙。
林曦靠在冰冷的石床上闭目调息试图理顺体内紊乱的魂力和星钥残留的能量但收效甚微。
黑山老妖的魔气侵袭和强行催动轮回指的反噬远比看上去严重。
日子在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中缓慢流逝。
外面的消息被隔绝了只能偶尔感受到从遥远方向传来的、沉闷的能量波动和隐约的厮杀声提醒着战争仍在继续。
星萤和豆子尽量不打扰他但那种弥漫在空气中的不安却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他们的神经。
林曦的伤势恢复得极其缓慢。
他常常长时间地坐在窗前望着窗外一成不变的灰暗景色思绪飘向远方。
他想起了万象楼那间堆满卷宗的小屋想起了和胡缨、墨工插科打诨的日子甚至有些怀念在幽冥公司被崔判官压榨功德的时光。
那些日子虽然也有危险和无奈但至少目标明确波澜起伏中尚有一丝掌控感。
而如今他仿佛被抛入了一场席卷天地的洪流个人的努力在宏大的命运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他想起了小谢。
那惊鸿一瞥的残魂显化是为了救他还是另有深意?她是否预见到了今日的局面?如果她在会怎么做?这些问题没有答案只有更深的迷茫。
他也想到了山姥、寒寂城主、烬灭长老的警告。
集齐星钥究竟是打开了希望之门还是释放了更可怕的灾难?黑山老妖的出现是否只是一个开始? 一种深刻的无力感攫住了他。
他就像哈代小说中那些被土地束缚、被传统压抑、被偶然事件推向悲剧的农民无论怎样挣扎似乎都逃不出那张早已织就的、名为“命运”的大网。
几天后的一个深夜林曦伤势稍有起色正在凝神内视忽然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熟悉的波动从窗外传来。
他心中一动悄然起身推开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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