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寨主成帝路第125章 惨胜
残阳如血将白茅岭的土城染成一片焦红。
断壁残垣之间尸骸横陈有的被火焰烧得蜷缩如炭有的被刀枪刺穿钉在残破的拒马上血水顺着墙根缓缓流淌渗入干裂的黄土。
风过处硝烟与血腥味交织吹动着一面半倒的“罗”字湘军旗旗面早已破烂不堪像一只折翼的乌鸦在暮色中无力地抖动。
王大力站在缺口最高的断墙上鬼头刀拄地刀刃崩了三处口子刀柄上缠着的布条已被血浸透凝成暗褐色的硬壳。
他望着远处山道上那支溃散的湘军残部——约莫两千三百人衣甲残破步履踉跄有人拄着长枪当拐杖有人互相搀扶罗泽南的青色儒衫在队列中若隐若现手中还握着那卷《孙子兵法》。
他们走得极慢却未曾回头仿佛身后不是追兵而是不愿再看的炼狱。
“跑了……”王大力喃喃道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他不是在说湘军跑了而是在确认——这场仗终于打完了。
他身后士兵们虽在欢呼却无多少喜色。
有人跪倒在地抱着头大口喘息;有人倚着断墙任由医工撕开染血的战袄处理伤口;还有人默默蹲在尸体旁为阵亡的同袍合上双眼。
欢呼声断断续续像是被疲惫与哀伤一次次掐断的火苗。
亲兵抬着王大牛从他身边走过。
这位第五步兵营的营统脸色惨白如纸左眼被木屑刺伤左胸的箭伤虽已包扎但血仍不断渗出浸透了三层棉布。
他昏迷中仍紧握着半截长枪指节泛白仿佛还在冲锋。
“大牛……”王大力低声唤了一句却没有回头。
他知道以现在的医疗水平大牛活过来的几率不过三成。
就在这时脚步声沉稳地踏过碎石与血泥。
王九击来了。
他脱去了王袍外罩只穿一件玄色劲装肩甲上还沾着一片未擦净的血迹。
他走到王大力身旁顺着他的目光望向远去的湘军残部沉默片刻抬手拍了拍王大力的肩。
“虽是惨胜”王九击的声音不高却穿透了喧嚣与疲惫“却破了湘军左营主力。
罗泽南此役带兵三千如今能走者不过两千三重伤千人粮草尽毁士气已丧。
此战之后湘军在湖北除东部再无成建制的野战之力。
” 王大力缓缓点头眼中血丝密布:“吴大刀……没看到他回来。
” 王九击神色一黯。
吴大刀尸体胸口那杆长枪的分叉枪头仍插在胸膛尸身被湘军拖上城后又弃于墙头后被亲兵抢回他死时双目圆睁至死未闭。
“厚葬。
”王九击只说了两个字却重如千钧。
他转身望向整座白茅岭。
战场上黑风军的士兵正分组清理尸体将阵亡将士的遗体抬往临时搭建的灵棚。
医工们在帐篷外排成长队锯骨、缝肉、敷药哀嚎声此起彼伏。
轻伤者则在战友的搀扶下默默收拾武器修补甲胄准备随时应变。
“伤亡统计可报上来了?”王九击问身旁的军务参军。
参军低头翻开染血的册子声音沉重:“阵亡两千零三十七人含吴大刀等七名中高级将领;重伤一千二百一十九人含王大牛、赵勇伟、吴烈等将领;轻伤者约五千多为灼伤、箭伤与震伤。
战马损毁四百余匹炮兵损失火炮两门火药耗尽七成。
” 王九击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近两万大军如今能战者不足八千。
而粮草—— “粮草如何?” “缴获湘军粮仓仅存干饼二百块米八十斤肉干不足二十斤。
”参军低声答道“援军三日后方能抵达若无接济今日必断粮。
” 王九击睁开眼目光如铁。
他知道此刻的黑风军已是强弩之末。
虽胜却已无再战之力。
若清军此时调集援兵反扑白茅岭将再度易主。
“传令——”他声音沉稳字字如钉“全军休整伤者优先救治阵亡者登记造册厚葬于白茅岭南坡立碑记名。
所有缴获粮草统一分配每人每日减半不得私藏。
炮兵营彻夜检修火炮燧发枪兵清点弹药骑兵轮值守卫防备湘军回袭。
” 他顿了顿又道:“派快马八百里加急催促成都援军加速前进。
另命荆门州、安陆府即刻调运粮草无论多少两日内必须送达白茅岭。
” 命令迅速传下士兵们虽疲惫不堪却依旧挺直脊背领命而去。
王九击又看向王大力:“你带一队亲兵去缺口处收拢吴大刀的遗物明日我亲自为他主持葬礼。
他虽出身草莽却是我黑风军的脊梁。
” 王大力沉默点头转身离去脚步沉重如负千钧。
夜幕降临白茅岭燃起无数篝火。
火光映照着士兵们疲惫的脸也映照着未及掩埋的尸体。
灵棚前战旗低垂黑风军的将士们排成长队为阵亡的同袍默哀。
有人低声哼起四川乡谣歌声凄凉却透着不屈的倔强。
王九击独坐于土城残垣之上手中握着一枚阵亡将士的兵牌上面刻着“吴大刀嘉定府人年三十七”。
他望着远处漆黑的山道心中无喜唯有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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