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鬼语集第860章 白鬼
我婆娘王先翠从娘家回来的那天身上沾了股洗不掉的腥气。
不是鱼腥也不是血腥说不上来闻着就让人心里头发毛。
我皱着眉头把手里抽了半截的烟摁灭在满是油污的灶台上。
“瓜婆娘你身上抹了啥子?骚得很是不是批里留了哪个野男人的白浆?” 王先翠正把从娘家带回来的腊肉往梁上挂闻言回头啐了一口:“抹你妈的骨灰!跑一天山路汗臭不行嘛?就你狗日的鼻子灵跟发情的公狗一样。
”她骂得泼辣但手上没停腊肉挂好又去归置那几件旧衣服。
我没接话又点起一根烟。
不对劲。
汗臭不是这个味儿。
这味儿像是什么东西腐烂了又混着一股子淡淡的香气闻多了让人头晕。
我盯着王先翠弯下的腰身夏天的薄衫透出汗迹贴在她背上。
那味儿好像就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
“你妈那边……没啥事吧?”我换了个问法不再调侃。
“能有啥事?好得很。
就是村口老张家那条黑狗前几天晚上不晓得被啥子东西把肠子掏了挂在他家门口树上吓死个人。
”王先翠拍了拍手上的灰“我妈说怕是惹到‘白老爷’了。
” “白老爷?”我心里咯噔一下。
这称呼我听过是山里人对“白仙”也就是刺猬的一种敬畏叫法。
但这年头谁还真信这个? “嗯呐说是看到一团白影子溜得快得很。
”王先翠没当回事转身去舀水洗脸“都是些老辈子乱嚼舌根你也信?” 我没吭声。
我是不太信可这味儿……我使劲吸了吸鼻子那若有若无的腥甜气好像更浓了点。
晚上睡觉我一直无法入睡半夜听到一阵声音。
不是老鼠老鼠没这么大动静。
声音来自床边地上。
我悄悄睁开眼借着窗户透进来的月光看见王先翠蹲在墙角。
“先翠?你搞啥子名堂?”我哑着嗓子问。
王先翠动作猛地停住慢慢回过头。
月光下她的脸有些模糊但眼睛亮得吓人。
“饿了找点东西吃。
”她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怪异。
“饿了厨房有剩饭……” “不用找到了。
”王先翠打断我转回头又继续自己的动作好像在嚼什么东西脆生生的。
我心里发毛摸到床头开关拉亮了灯。
灯光一亮王先翠“嗖”地站起来动作快得不像常人。
她嘴边沾着些黑乎乎的碎屑眼神有些慌乱随即又变得恼怒:“开你妈的灯!照瞎老子的眼!睡觉!” 我盯着她的嘴:“你吃的啥?” “要你管!几颗炒胡豆不行嘛?”王先翠用袖子擦了擦嘴爬上床背对着我躺下扯过被子蒙住头。
我看着墙角干干净净啥也没有。
炒胡豆?家里好久没炒过胡豆了。
我吸了吸鼻子那股怪味在灯光下似乎更清晰了就是从被窝里散发出来的。
我关了灯一夜无眠。
第二天王先翠像没事人一样起床做饭但举动明显透着古怪。
平时她炒菜舍得放油今天却只滴了几滴清汤寡水。
吃饭的时候她专挑些半生不熟的菜叶子嚼对那碗回锅肉看都不看一眼。
“日怪了你平时无肉不欢今天改性吃素了?”我咬着筷子盯着她。
王先翠扒拉着碗里的饭头也不抬:“天气热腻得很。
你管天管地还管老子拉屎放屁?” 话是这么说但我看到她偶尔看向那碗肉时眼神里不是厌恶而是一种……近乎贪婪的光但很快又被她压下去换成嫌弃。
下午我去自家地里转悠心不在焉。
邻居张老憨扛着锄头过来:“强子听说你婆娘回来了?” “嗯。
” “她没遇到啥怪事吧?”张老憨压低声音“就她路过的老林子那边有些不对劲。
” 我心里一紧:“咋了?” “前几天有人在老林子边上看到一窝刺猬雪白雪白的邪门得很。
”张老憨左右看看“都说那是白仙搬家碰不得。
有人手贱捅了一棍子结果第二天他家鸡圈里的鸡死得干干净净每只鸡的脑子都没了像是被啥细管子吸了一样身上还没啥伤口。
” 我后背一阵发凉。
我想起了王先翠身上的味儿想起了昨晚她嚼东西的声音。
“然后呢?” “然后?然后那家人吓尿了赶紧烧香磕头。
你说这都啥年代了……”张老憨摇摇头走了。
我站在原地太阳明晃晃的我却觉得浑身发冷。
白仙?刺猬?我想起王先翠娘家村口被掏了肠子的狗。
难道…… 我快步回家王先翠不在屋里。
我鬼使神差地走到昨晚她蹲过的墙角蹲下身仔细看。
泥土地面好像没什么异常。
我用手摸了摸有点潮捡起一点土捻了捻放在鼻子下闻。
一股极其微弱、混合着土腥的味道冲进鼻腔。
我胃里一阵翻腾。
这味道我小时候见过爷爷处理一只被黄鼠狼咬死的鸡鸡肚子破开流出的内脏就是类似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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