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上奕第227章 孤狼的嚎叫
一九四二年四月八日藏北高原的月光如同冰冷的水银泼洒在无尽起伏的荒原上。
武藤明——或者说那个曾经名为武藤明的存在——蜷缩在一个被风蚀出的岩穴深处像一头受伤的野兽舔舐着看不见的伤口。
他裹着一件从牧民废弃帐篷里找到的、带着浓重羊膻味和霉斑的破旧皮袄曾经的帝国军官制服早已被深埋在某个无名雪坑与他的过去一同腐烂。
岩穴外是足以冻裂金属的严寒以及一种比严寒更刺骨的、无边无际的孤独。
自从澳门炮台那场与“创世纪”的惨烈冲突后他已在这片广袤而敌对的土地上逃亡了数十个日夜。
沈文渊临终托付的微缩胶卷像一块烧红的烙铁贴在他的胸口那是养父杉田用生命换来的、关于“创世纪”全球据点的最后情报也是他活下去的唯一理由却也是招致无尽追杀的诅咒。
“活下去…把情报…送出去…” 杉田在装甲车里最后的嘱托混杂着爆炸的轰鸣和血液的腥甜日夜在他耳边回响。
他曾是帝国精心打磨的武器如今却成了被双方阵营追猎的孤狼。
对帝国的“背叛”带来的负罪感与看清真相后的幻灭感如同两条毒蛇交替噬咬着他的心脏。
他握着一块边缘锋利的碎石无意识地在岩壁上反复刻划着同一个德文字符——“Wahrheit”(真理)。
这是他在柏林军事学院时那位犹太裔导师沃尔夫教授在第一堂课上写下的词。
追寻真理的代价竟是如此彻底地迷失自我。
冰原上的抉择 黎明的曙光勉强穿透云层时武藤发现了雪地上的痕迹。
不是“创世纪”追兵那种整齐划一、带着机械感的足迹而是属于一个小型游牧部落的迁徙踪迹——散乱的羊蹄印沉重的勒勒车辙还有…几个属于孩子的、略显虚浮的小脚印。
几乎是同时他敏锐地捕捉到了空气中一丝极不协调的振动那是“创世纪”小型侦察无人机特有的、低频的嗡鸣声正从东南方向迅速逼近。
他立刻明白了:这个部落连同那些孩子已经成为了“创世纪”搜捕“灵性天赋”儿童的新目标。
理智在尖叫着让他远离麻烦。
他自身难保任何暴露都可能万劫不复。
他握紧了怀中那柄仅剩的、来自小野寺的南部式手枪冰冷的触感提醒着他现实的残酷。
然而就在他准备转身潜入更深的山地时岩壁上那个他自己刻下的“Wahrheit”在晨光中刺入了他的眼帘。
真理?他嗤笑自己。
如果对近在咫尺的苦难背过身去他所追求的“真理”还有什么意义?与“创世纪”那套为了所谓“宏大目标”可以牺牲一切的冰冷逻辑又有何区别? 他想起了养父杉田。
那个男人在最后时刻选择了放行“海洋女神”号选择了将真相留给未来而不是固守所谓的“帝国忠诚”。
那不是背叛那是一种…超越阵营与立场的、更高层级的“正确”。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
” 《道德经》的句子莫名浮现。
他曾经不甚理解此刻却仿佛有了一丝明悟。
几乎没有再犹豫他像一头真正的雪原狼借助地形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向着部落迁徙的方向潜行而去。
染血的警告 他赶在无人机锁定部落之前找到了他们。
那是一个不足二十人的小群体衣不蔽体面黄肌瘦正艰难地驱赶着寥寥几只瘦弱的牛羊。
当武藤如同鬼魅般从一块巨石后现身用生硬的、带着口音的藏语混杂着手势试图警告他们危险来临时换来的只有惊恐的尖叫和男人们充满敌意的、紧握的屠牛刀。
无人机的嗡鸣已清晰可闻。
时间紧迫。
武藤猛地夺过部落头人手中指向他的猎叉在那位老人惊怒的目光中用力将叉头掰断!然后他指向东南方的天空做出了一个“眼睛”监视和“刀子”割喉的动作最后指向孩子们用力摇头。
部落的人似乎明白了什么恐慌瞬间蔓延。
就在这时无人机的身影出现在低空镜头锁定了人群。
武藤知道警告已经来不及了。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举起那把南部式手枪没有瞄准无人机——那只会暴露他受过军事训练——而是对着天空鸣枪示警! “砰!” 清脆的枪声打破了荒原的寂静也彻底暴露了他的位置。
部落的人群在枪声中惊散向着附近的乱石沟壑仓皇逃去。
无人机果然被枪声吸引立刻转向朝着武藤藏身的巨石扑来机腹下的非致命抓捕网发射器清晰可见。
武藤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就向着与部落逃亡相反的方向发足狂奔!他故意踢起雪尘发出声响将自己完全暴露为诱饵。
子弹(或抓捕网)擦着他身体的呼啸声成为了他逃亡路上唯一的伴奏。
他知道自己再次斩断了可能的退路但他胸腔里那股几乎要冻结的血液却仿佛重新开始流动带着一种灼热的痛楚与…奇异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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