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灸鼻祖涪翁传第58章 夜遁寒潭针隐杀机
古刹的铜铃被马蹄震得叮当响时涪翁正用指甲在麻纸背面划出最后一道折痕。
程高的手指在烛火上烤得发红却不敢动——师父说过火光映在窗纸上会像靶子。
山脚下火把连成串马脖子上的铜铃响得跟催命似的。
王二狗从后窗缩回脑袋鼻尖沾着蜘蛛网至少百来号人刀片子在月光下闪得我眼晕。
他抹了把脸竹片在掌心硌出红印子那是他藏了半月的《针经》残页边角还留着火烧的焦黑。
涪翁把最后一份蜡封残页塞进陶瓮指腹擦过瓮口的泥封听见自己心跳盖过了越来越近的马蹄。
医衡会的人要的是藏在阴沟里的老鼠可他偏要做举着火把的——但举火把的人总得先学会怎么不被火烧着。
灭灯。
他突然开口声音像淬了冰。
程高指尖一抖灯芯地灭了古刹陷入浓稠的黑暗只有月光从门缝漏进来在三人脚边割出银线。
涪翁摸出银针三枚细如牛毛的针尾在掌心泛着冷光:合谷穴。
程高先伸出手腕骨在月光下白得透明。
银针刺入时他闷哼一声酸麻从虎口直窜到后颈。
王二狗缩了缩手又梗着脖子递过去:师父扎得比鱼钩子疼不了多少。
话音未落针已入肉他疼得踮起脚却咬着牙没叫出声。
他们养的探子能闻出血气。
涪翁的指腹在三人腕间轻轻一按银针没入半分合谷主气针压下去呼吸就跟沉到潭底的石头似的。
他转身走向供桌香炉里的香灰还热着程高把残卷埋进去。
程高的手在香灰里摸索指尖触到麻纸的瞬间后颈冒起冷汗——那些被医衡会追杀的夜里他总梦见大火烧了天禄阁梦见师父攥着烧剩的《针经》说人在医道就在可此刻他突然怕了怕这把火真的要烧到他们身上。
草药汁。
涪翁抛来个瓦罐深褐色的液体沾在王二狗手背上有股苦涩的艾香。
少年蹲下去用袖子蘸着汁子抹地草汁渗进青石板的缝隙像给地面蒙了层雾。
他摸到门槛时顿了顿抬头正撞进师父的眼睛——那双眼在暗夜里亮得惊人像藏着把没拔出来的刀。
走后窗。
涪翁扯下腰间的药囊青铜传承印在掌心硌出红印印面新浮现的以针为刃破局而生八个字烫得他掌心生疼。
程高先翻出去月光落在他背上的针囊上每枚针都裹着油布那是师父用二十张穿山甲皮缝的说针是医道的骨头碰不得湿气。
王二狗跟着翻窗竹片在腰间硌得慌。
他回头看了眼古刹供桌上的陶瓮在月光下像块黑石头突然想起三天前师父教他认穴位时说的话:真正的局是让敌人以为自己在找你其实力早把他们引去了别处。
后山寒潭的水浸得王二狗打了个寒颤。
他脱了外衣把粗布绑在浮木上木头上还沾着他刚才抹的草药汁——师父说气味能骗过人的鼻子可水流骗不过得让浮木顺着风走。
他深吸口气扎进水里潭底的水草缠上脚踝像谁在拽他的腿他咬着牙把浮木往上游推水面荡开的涟漪里倒映着山脚下越来越近的火把。
涪翁拽着程高躲进石缝潭边的芦苇扫过他的脸。
他摸出银针指尖在程高后颈的大椎穴上点了点:吸气沉到肚子里。
程高照做只觉有股热流顺着脊椎往下窜心跳声突然变得很远远得像隔了层毛毡。
涪翁自己也扎了针血脉跳动的声音在耳中淡成蚊鸣——这是玄针境的闭息术他在天禄阁校书时从《黄帝内经》残页里琢磨出来的。
追兵的脚步声近了。
有人举着火把冲进古刹火光透过窗户刺得潭边芦苇发亮。
涪翁看见两个穿短打的探子往后山跑刀鞘撞在石头上叮当作响。
其中一个突然停住抽了抽鼻子:有草药味。
另一个踹开块石头:往潭边搜! 程高的指甲掐进石缝里。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却比平时慢了三倍——师父的针果然管用。
探子的火把就在十步外火光映得潭水泛红王二狗的浮木已经漂出半里地带着那身粗布衣裳像片被风吹走的叶子。
那边!一个探子突然喊火把往上游晃去。
涪翁看见浮木在水面划出的痕迹嘴角勾起半分笑。
探子们呼喝着追过去脚步声渐渐远了潭边只剩虫鸣和水浪拍石的轻响。
涪翁拔了针程高的心跳地回到胸口。
他摸出帕子擦汗却见师父捏着根细如发丝的银针轻轻挑起片落叶。
月光下叶子打着旋儿飘落轨迹歪向西北。
他们追的是浮木。
涪翁把银针别回鬓角可刚才那个探子抽鼻子时我数过——他吸了三口气第二口比第一口深。
程高没说话他知道师父的耳朵能听出血脉跳动的快慢。
医衡会要的不是我们。
涪翁指了指程高怀里的药囊是残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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