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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灸鼻祖涪翁传第103章 针藏旧卷暗流初涌

草庐里的油灯结了灯花噼啪一声爆响。

李柱国捏着那卷旧书的手紧了紧指节在昏黄灯光下泛出青白。

他早该料到的。

天禄阁焚毁那年他裹着烧焦的《阴阳十一脉灸经》残页从火场爬出来时就听见有人在浓烟里冷笑:医典烧了看你这校书官还能护着什么?后来他才知道那是太乙教的暗桩——那帮妖言惑众的东西总爱把医理混进邪术当年在宫中用针引鬼气害人被他当众挑了针囊里的蜈蚣。

此刻纸页在他掌心微微发颤。

第三页的黄针引气四字笔锋虚浮得像被人蘸着水在墙上划的而真正的《针经》里黄针是化境哪是几句歪理能说清的? 他抽出袖中玄针针尖刚触到纸页腕间突然一凉——那阴寒之气顺着针尾窜上来像条冰虫爬进血管。

好个偷天换日。

李柱国低笑一声玄针在纸页上划出半道弧光原本模糊的落款突然显影——不是天禄阁太乙数三个血字被朱砂仔细覆盖过。

他把纸卷狠狠拍在案上陶砚里的墨汁溅在二字上晕开一团脏污。

师父? 竹帘被掀起半幅王二狗探进颗大脑袋发梢还滴着涪江水。

这小子刚从江里摸了两条肥鱼回来鱼尾巴在竹篓里扑腾溅得他裤脚全是水。

去马厩牵青骓。

李柱国扯过布巾擦手指腹在案上的《针经》校本上按出个深印带三斤盐巴五贯钱连夜去长安。

王二狗的眼睛瞪得像铜铃:去长安?那地方不是...... 程高在西市药铺赵子衡在太学旁的医馆。

李柱国从药柜里摸出个铜哨塞进他手里见着人就吹这个——三长两短。

告诉他们若有人举着招牌授徒记清地点、针方、还有......他顿了顿声音突然沉下来问他们收徒时可曾试过试针活人的规矩? 王二狗把铜哨往怀里一揣竹篓往地上一放:鱼给张婶送过去我这就走!他转身要跑又踉跄着回头师父您...... 我去下游收药材。

李柱国抄起墙角的竹笠扣在头上草庐的门被江风吹得哐当响记得把青骓的蹄铁检查好过褒斜道时别摔着。

王二狗的脚步声消失在夜色里时李柱国已经蹲在江边的小渔舟上。

他换了身靛青粗布衫腰间挂着个装满药材的麻布袋船尾的鱼鹰缩着脖子打盹。

船桨划破水面他望着江对岸的芦苇荡那里有团若有若无的火光——是程高新收的弟子在值夜他特意让程高把医馆建在视野开阔处就是为了防着今天。

哎!这位老哥! 船行到中游岸上突然传来吆喝。

李柱国抬眼见个穿月白儒衫的年轻人站在渡头怀里抱着叠蓝布包的书册可要买《涪翁针诀》? 正宗涪门秘传治得好风痹起得了沉疴! 他把船靠了岸。

年轻人立刻凑过来书册上的涪翁针诀四个字写得歪歪扭扭倒像是用针蘸墨戳出来的。

您瞧这针法图解年轻人翻开一页曲池穴要扎三分合谷穴提插七次...... 李柱国的拇指在书脊上轻轻一碾。

纸页是新造的竹纸带着生涩的草木味哪有他当年用的皮纸沉实? 他翻到赤针破阴毒那章图上的针路画得像乱麻本该走阳维脉的针硬是绕到了阴跷脉——这哪里是治病? 分明是给人体内埋祸根。

多少银子?他摸出块碎银。

年轻人眼睛一亮:五贯!这可是...... 两贯。

李柱国把碎银拍在他手心里多的算买你句话——你这书跟谁学的? 年轻人的笑容僵了僵低头数银子:自然是涪翁的亲传弟子...... 亲传弟子?李柱国的声音突然像浸了冰那你可知道涪门收徒第一关是什么? 年轻人的手指猛地一颤碎银当啷掉在青石板上。

他抬头时额角已沁出冷汗:是......是试针活人? 试的是将死之人不是病猫病狗。

李柱国弯腰捡起银子转身往船上走你这书里的连我徒弟程高三年前扎的歪针都不如。

船桨再次划入江水时他听见身后传来慌乱的脚步声。

年轻人抱着书册往镇西跑转过街角时灯笼的光映出半块朱漆匾额——涪门医馆。

江风掀起竹笠的边缘李柱国望着那抹红光指节在船舷上叩出轻响。

玄针在袖中微微发烫像当年在天禄阁校书时指尖抚过真正的医典残页时的震颤。

今夜该去会会这位亲传弟子了。

月过中天时涪水镇西的涪门医馆陷入墨色里。

李柱国蹲在院外老槐的枝桠间看着最后一盏灯笼在东厢窗后熄灭。

他指尖拂过腰间麻布袋里面装着晒干的艾草——这东西烧起来烟青味淡最适合迷昏守夜的犬。

瓦片在他足尖轻响比秋虫振翅还轻。

穿过前堂时他的目光扫过供桌上的药罐——罐口结着黑褐色药痂凑近嗅了嗅是乌头混着曼陀罗的苦腥。

治风痹这是拿病人试毒。

他嗤笑一声靴底碾过地上未扫净的药渣其中两粒朱砂染过的芝麻大小的药丸粘在鞋底——这是太乙教引魂散的引子他在宫中见过三次每次都要搭三条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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