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中的常春藤第192章 归途未锈
林野站在父亲旧居门前钥匙在手中发烫。
那扇木门斑驳得像是被时间啃噬过无数次铁锁泛着青灰的锈色门框边缘剥落的漆片像干涸的眼泪。
她没敲门也没喊人。
只是蹲下身指尖轻轻探向锁孔——果然纹丝不动。
二十年没人开过的锁早已与岁月结痂在一起锈成了沉默的誓言。
她忽然想起那首诗里的一句:“怕它锈住你的归途。
” 心口微微一动那道曾经布满荆棘的印记如今只剩一道浅淡的月牙形伤痕像被月光吻过又遗忘的地方。
可就在这一刻她仍“感知”到了什么——不是疼痛而是一种沉甸甸的、缓慢流淌的情绪:孤独固执还有一点点不敢靠近的怯懦。
那是属于林国栋的底色藏在空气里附着在门缝中渗进每一寸老去的木质纹理。
她从包里取出随身携带的小瓶润滑油金属盖拧开时发出细微的“咔”声。
她低着头一点一点将油滴进锁芯动作轻缓得近乎虔诚。
手指顺着锁舌滑动试探着每一次微小的阻力。
这不是开锁是对话。
是对一个从未学会表达的男人最柔软的回应。
“你不是我的救主。
”她在心里默念“但我也终于不再逃了。
” “咔。
” 一声轻响锁开了。
屋内陈设如旧仿佛时光在这里停驻。
墙上的奖状还挂着玻璃裂了一道斜纹正好划过她小学三年级“三好学生”的名字。
茶几上放着半杯冷茶茶叶沉底杯壁凝着水珠。
旁边压着一张泛黄的新闻剪报——是她去年签售会的照片标题写着《新锐作家林野:文字是我唯一的出口》。
照片里的她笑得很浅眼神却空得像能吸走所有光。
她指尖抚过沙发扶手布料粗糙依旧。
就在那一瞬心口再度轻颤——她“看见”了。
不是用眼睛。
而是感知。
那种熟悉的、几乎令她窒息的能力又一次浮现:她“感觉”到林国栋曾坐在这张沙发上一遍遍翻她的书《荆棘摇篮》第三部第207页。
那里写着一句平淡的话:“那天我发烧到39度爸爸默默把退烧贴贴在我额头上一句话没说就走了。
” 他的手指停在那一页很久。
指腹摩挲着纸面像是想确认那温度是否真实存在。
他曾在这里读完最后一章在黑暗里坐着直到晨光爬上窗台。
他没有哭出声但呼吸紊乱得像风穿过枯枝。
林野站在原地喉咙发紧。
原来他一直都在读她写的痛一字一句吞进心里。
深夜十一点十七分楼道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迟缓、沉重带着维修工具包特有的金属碰撞音。
林国栋回来了。
他推开门的动作戛然而止整个人僵在门口。
昏黄楼灯照着他花白的鬓角和沾着灰尘的工作服手里还拎着一把螺丝刀。
他看见客厅亮着灯看见那个背影瘦削、安静正站在书架前整理一本本旧相册。
他没说话。
她也没回头。
良久她转身走向厨房烧了一壶水泡了杯热茶端到茶几边轻轻推过去。
他颤抖着坐下伸手接过掌心滚烫可杯子却凉了太久。
他低头看着茶面晃动的倒影忽然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
然后他的目光缓缓抬起落在她的胸口。
那里曾有一片蔓延至锁骨的荆棘纹身是他曾在某个深夜透过门缝看到的景象——她蜷在床上捂着心口呻吟皮肤上浮现出诡异的暗红脉络像某种诅咒的烙印。
而现在只剩下一道淡淡的月牙痕像愈合后的星光。
“你……回来啦。
”他声音沙哑像是从井底捞上来的一句遗言。
她点头:“嗯。
钥匙还热着。
” 他低头眼泪砸进茶杯一圈涟漪荡开碎了倒影。
她没擦也没靠近只是坐在对面像小时候那样静静等着他开口。
那时候等的是责备现在等的是声音——任何一句真实的、不来自广播喇叭的声音。
屋外风吹梧桐沙沙作响。
墙上的老挂钟滴答走着秒针割开寂静。
他握着茶杯指节泛白喉结上下滑动几次嘴唇微启却又闭上。
窗外夜色浓稠雨意悄然聚拢。
他沉默良久终于开口:“你走后我每天修三个楼道的灯。
修完就站在你窗下看一眼。
有次下雨……”他沉默良久终于开口:“你走后我每天修三个楼道的灯。
修完就站在你窗下看一眼。
有次下雨……”声音像从一口深井里缓缓打捞上来带着潮湿的锈味和尘封多年的重量“我看见你书桌的灯亮到两点。
屋里没开大灯只有台灯照着你的侧脸你在写什么手一直在抖。
我想敲门可脚挪不动——怕你嫌我烦怕我说错话又让你走。
” 林野垂着眼睫毛在灯光下投出细密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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